家有仙猫（五）
日更的都是神人！都是壮士！都是楷模！
五、领证还买一送一真的好吗
谭小飞呆呆站在原地看张晓波运笔如飞。
“傻站那儿干什么呢？速度过来填表。”
谭小飞站着没动，“真的要申请啊？”
“不申请你就要被清掉记忆啦还想不想听故事啊谭少爷。”
谭小飞还是不动。
张晓波啧了一声，起身去拉他，“放心啦人和妖的结婚申请要是能批下来雷峰塔早就倒了，那群死脑筋天师是不会允许低贱又危险的妖染指高贵的人类的，即使人类自甘堕落也不行。”
谭小飞乖乖坐到他身旁，“我可没这么想过。”
张晓波把笔塞进他手里，“是是是，所以你这辈子都当不了天师。瞧你这字儿跟狗爬的似的哎哎哎别动手，想不想听听天师的故事……”
一个小时后，张晓波早已口干舌燥，靠着谭小飞的肩膀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谭小飞睡得更熟，显然再精彩的故事也抵不过周公的召唤，桌子上横七竖八地堆着60张填好的表格，空白处画着好些简笔画，长着翅膀的蛇、猪鼻子的狗还有其他不知道什么物种，风格幼稚直击心灵深处。
连绘画风格都如此相配呢。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溜进来的棕熊先生轻手轻脚收好表格，带着慈爱的微笑注视着两个睡梦中的年轻人，清秀女子面带微笑点点手腕，示意他时间已经不多了。
棕熊翘起尖利的指甲逼近张晓波潮红的睡脸。
“啊啾——”张晓波狠狠打了个喷嚏，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谭小飞同时惊醒，一张硕大的熊脸挤入眼帘，尚存的几分睡意立刻被吓飞到爪哇国，登时清醒了。
“surprise~~~~~~~”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莫名激动万分的棕熊一掌薅起来如两麻袋土豆般夹在腋下就走，晕晕乎乎到了隔壁只听掌声雷动欢呼声四起，一大波妖精涌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兔子捧着洗脸盆，西施犬给他们递毛巾，章鱼八条手臂抡得眼花缭乱十分钟就做好了造型，规规矩矩在红色幕布前坐好，猕猴摆弄着照相机挥挥手，“两位新人看这里——靠的近一点，茄砸——”
闪光灯一闪，欢呼声再度响起，震耳欲聋，喇叭花精伸出细细的藤蔓插入电脑主机USB接口，音乐声响起，伴随着《好日子》熟悉的旋律，大家开始翩翩起舞。
张晓波：…………
谭小飞：“波儿，你们妖精早上的时候都这么疯么？”
张晓波摇头：“我不知道，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张晓波本来想拉个妖精问问清楚，但无论拉住哪一个，大家都是双眼含泪紧紧握住他的手连声说“恭喜”“你们一定要幸福”搞得他一头雾水，在大家的簇拥下莫名其妙的伴着《好日子》、《爱我中华》、《在希望的原野上》和谭小飞跳了好几支舞，他不会女步，跳的磕磕绊绊，彼此差点把对方脚踩扁。几只鼹鼠背着小口袋围着他俩一个劲儿的撒玫瑰花瓣，各色艳丽的蘑菇合着节拍在雪白的墙壁上摆出“和谐”“平等”“自由”等口号。闹了好一会儿，拥挤的妖精群突然让出一条道，纷纷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路天师来了路天师来了！”
那名清秀女子手里捧着一只小盒子向他们缓步走来，后面还跟着一大堆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看品种，陆生水生水陆两栖都凑全了。等摄像找好位置灯笼鱼打好光，清秀女子面带微笑打开盒子，取出两本结婚证塞到张晓波和谭小飞手中。
“尊敬的谭小飞先生和张晓波先生，我是本局当值天师路仁佳，在此，我代表天师委员会宣布，为维护人间界和妖界的和谐共处，切实保障妖精的基本权益，经天师委员会紧急研究后决定特事特办，批准二位的结婚申请！恭喜二位成为建国以来第一对取得结婚证的人与妖夫夫！”
欢呼的浪潮再度席卷了整个房间，快门声此起彼伏，谭小飞被记者群团团围住，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山羊挤在最前面口沫四溅，甘蔗仗着自己身细手长抢到有利地形，真菌界因为个头普遍较小最是吃亏，只能由一队香菇叠罗汉摇摇欲坠举着话筒，几乎把话筒捅到了谭小飞脸上。依谭小飞的少爷脾气早该爆了，可面前群魔乱舞的景象实在超出他的接受能力，他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内心早已被血红的大字刷屏：WTF！在我睡觉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说好的批不下来的呢？等等我国同性婚姻不是不合法吗我也不到法定婚龄连户口本都没有结婚证是怎么办下来的连个单身派对都没有昨天还是单身贵族今天居然是已婚男人了对象还是一只公猫！
不过这只公猫长得也很可爱就是了。
谭小飞的脸突然有点红。
因此，他虽然一时难以接受自己已婚的事实，却还是竭力保持微笑的表情认真聆听记者的问题。
也只能微笑聆听，诸如“向妖界的观众朋友们介绍一下二位的恋爱经过”，“爱上一个妖精会不会有压力”之类的他还能胡诌上几句，到后来“您认为这次人界与妖界联姻的深远意义是什么”，“作为一个人类选择与妖精结婚是否表明了您是妖精平权运动的支持者”，“有许多妖精把您和张晓波先生看作妖精平权运动的代表人物，您想对大家说点什么”犹如一连串炸弹直接把他炸晕了。
“那个……”
张晓波突然抢过话筒， “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吧。”随后，他面带微笑语气平和郑重发表了一大通官方味十足的讲话，差点让谭小飞惊掉了下巴。他先是感谢了国家、党和人民的支持——国家和党先不说，人民根本不知道妖精存在吧波儿——接着，他又对特事特办的天师委员会进行了高度赞扬，虽然听起来不太对味儿；最后，张晓波对此时中国乃至世界各地如火如荼的妖精平权运动所取得的成果给予了高度评价，但他同时指出，这些成果都是阶段性的，平权运动目前正在经历，今后也将遇到更多巨大困难，需要大家的支持和努力，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要在曲折中前进，最终取得伟大胜利，使中国的妖精与人类一起构造伟大中国梦，在社会主义道路上携手共进共同迈向共产主义的美好明天。
掌声雷动。最前面的山羊小姐妆都哭花了。
谭小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恍惚间以为自己正坐在电视机前收看每晚七点各省级卫视收视率最高的那档节目。
他本来还担心婆媳关系（？）处不好，照这么看，波儿和谭军耀还蛮有共同语言的呢（并不是）。
“最后，我恳请大家能够给予我和谭小飞先生足够的私人空间，特别是小飞，他才只有19岁，过多的关注只会让他心理压力过大，进而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他说的情真意切，“我当然知道我们的婚姻对于妖精平权运动的精神鼓舞有多大，但是作为新婚配偶，我应该也必须保护我所爱的人。因此，我提出这个不情之请，希望大家能够理解，谢谢。”他深深鞠躬。
不但在场的女性妖精们都红了眼眶，连棕熊先生都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张晓波拉过谭小飞的手，带着他再次向到场群众鞠躬，然后在天师路仁佳的掩护下顺利逃出现场。
早上六点，清晨的阳光亲吻着古老的城市，天亮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几个小时前那光怪陆离的一幕幕仿佛是一场梦。
如果没有手里这两本结婚证的话。
谭小飞怔怔的翻看着手里的红本本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张晓波拍拍他的肩，伸手拿了过去，“抱歉，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他抿抿嘴，目光诚恳，“你也看到了，他们将这次联姻看作妖精平权运动的大胜利，所以，恐怕得等几个月我们才能离婚。”
谭小飞身体猛然一震，只听张晓波接着说，“你放心，等过一阵大家不再关注，手续很快就能办下来。而且这边是不和人间界信息系统联网的，你的家人朋友也不会知道……”
“总之我真的很抱歉。”他低下了头。
谭小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平心而论，即使张晓波是个人类，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远未达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更何况他还是只猫。而目前的现实情况却是，他不但娶了一只公猫，这只公猫还在他们领证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就开始讨论离婚问题。
嬲你妈妈别！
即使你是一只好看的公猫，这事儿也太过分了！
真当三环十二少是吃素的啊！
谭小飞愤怒地抬起头，话到嘴边又被惊得吞了回去——
张晓波居然哭了！
尽管他极力睁大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通红的眼眶还是背叛了他，眼泪一滴滴打在鲜红的结婚证上。
“喂……”谭小飞一时手足无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伸手去帮他擦眼泪。
张晓波不着痕迹地摇摇头，躲开了他的手，自己抹把眼泪强笑道：“让你笑话了。没事儿，是我对不起你，你揍我都应该。我哭也不是因为你。”他抬起头来望着蓝天，笑容中带着些凄楚的温柔，“是因为我妈。我妈等了十多年盼了十多年到死都不肯给她的东西，居然让我在一场由谎言构筑的闹剧中得到了。这真是太可笑，太荒谬了。”
谭小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晓波扭头看他，嘴角依然带着笑，“我没碰你女朋友，你信我。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更清楚我妈这些年受的苦，所以，我怎么可能忍心祸害另一个人类女孩儿呢。”
“别笑了。”
张晓波一怔。
“我说你别笑了！”谭小飞陡然提高音调，“你强颜欢笑的样子真的很难看啊！”他突然用力把张晓波拽进怀里，“肩膀借给你，想哭就哭吧，哭完我们回家。”
张晓波这次是真的想笑了，他把脸埋进谭小飞的肩窝，“给我五分钟就好，回家之前哥哥带你去吃老北京最正宗的豆汁儿焦圈儿。”
“叫老公。”
“啥？！”
谭小飞笑着摸摸他的头发，“叫老公啊！结婚证还热乎呢哎哎你怎么咬人啊……”
“老公你大爷！”张晓波本想装出愤怒地表情，可脸颊上的笑涡出卖了他，索性用胳膊勾住谭小飞的脖子，和他头碰头亲亲热热蹭了一下，“走啦，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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